凌晨三点,襄阳某老旧小区的监控室里还亮着灯。物业经理坐在柜台后,一边翻着厚厚的合同,一边往黑咖啡里多倒了两勺糖。他的手指偶尔在桌面轻敲,无意间响起一串节奏——那是等待,或者按捺不住的紧张。外头的走廊偶尔传来电梯的嘎吱声,再过几天,这台年近20岁的老电梯就要被拉去参加“超长期特别国债支持计划”的更新项目,只是这事拖了半年,完全不符合本应及时维修的流程。作为旁观者,我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光景。物业、业主、官方三方博弈,在我看来,比一场棋局还难解。
如果你是那位小区业主,这会儿恐怕正在自家卧室里盘算账本:每年交的千把块物业费到底花在哪?那块楼下商铺的租金,以前每季度公示,现在没人提了——难道公摊收益已经被物业公司揣进腰包?或许你早就有怨气,但维权路崎岖,投诉流程冗长,邻居们一盘散沙。要不是襄阳市住建局最近开动了文件和名单,点名整治,这团糟糕的麻烦恐怕还要在水面下打转很久。
自今年四月,襄阳官方发布专项整治物业服务履约不到位、侵占业主公共收益等问题的工作方案,宣布自2025至2026年开展为期两年的专项行动。别误会,这不是一场随便喊喊口号的运动。整治的四大内容细致到“未按照服务合同约定提供服务”“未履行信息公示和报告义务”“原物业公司无正当理由拒不退出”等细节,说白了,就是要查清服务不到位、钱去哪了、老旧设施怎么弄、还有其他群众难忍的问题。
我最感兴趣的,是原物业拒不退场这类“钉子户”问题。譬如襄州区华立凤凰城,业主对前期物业极度不满,依法解聘,引进新物业,但原队伍死活赖着不走,换防成了拖拉机拉锰矿——慢且沉重。电梯坏了没人修,绿化荒了没人管,最终成了现实版“谁来决定谁家门前的泥塘”。如今官方介入,业主多半是松了口气,毕竟“叫了多年的物业公司到底怕不怕纪委”这个悬疑终于有了解答的前戏。
来到“公共收益侵占”这条线,就更像一出缺乏透明度的悬疑剧。小区停车位对外售卖、商铺出租、广告位挂上流浪猫公益牌子的同时塞进一堆商业推广,这些钱到底是不是进了业主共用账户?抑或物业公司以“经营需要”名义,转移了受益?多数情况下,业主别说清楚底数,连账本翻都难得翻一面。这时候官方文件提“收支公示”“管理规范”,意味着过去那套“糊涂账”要变成大白账,多少让人有点看热闹的快感,也让某些企业心里直打鼓。
电梯更新延期就更加日常。有人说这关乎生死——毕竟下班赶时间遇上故障,很难遇见电梯不掉坑的幸运女神。襄阳的老小区电梯问题积弊已久,这次直接纳入“特别国债支持”,开了个对账本。官方要求“及时组织”,实际执行起来,物业公司常常是一边手指头敲合同,一边拖拖拉拉。谁来盯紧?官方能不能真抓实管?从职业观察来看,这事儿得看当地住建局的魄力,毕竟罚款信用扣分都能抬手做,实际整改是另一场较量。
当然,这场风暴远不止于“报了整改、罚了钱”。真正重要的,是能不能形成持续机制。发了三批名单,约谈了几十家物业公司,信用扣分、罚款成了常规操作。一些企业嘴上说配合,实际上在内部群里“自查自纠”,实际整改拖沓。你能看到,部分小区的公告栏多了几页报告,业主微信群却依旧吐槽:电梯还坏、保洁还不见人、公共收益账还晦暗。其实,整治风暴下的物业,某种程度也像我们法医桌上的尸体:表面看说明做了,有没有扎实改变,还得用专业工具一点点剖开。
站在旁观者角度,物业企业与业主之间的关系本应是一种契约服务,两者如同医院与患者,表面协议详细,实际服务则常被边界模糊折腾成“谁有话语权谁占先”。而现实往往是:物业公司觉得自己做牛做马,却被业主怀疑谋利;业主嘴上说“你们不干活”,行动却往往只停在群里喊“口号”。信任的生态,因长期的信息不透明与利益纠葛变得脆弱。官方整治,像是用一把手术刀划开疮口,但伤口能不能愈合,还得靠长期养护。
这几年看下来,相当多案例都在反复提醒一件事:喊口号、发通报、罚罚款远远不够。物业这个行当,小处看似鸡毛蒜皮,大处却连着城市文明底线。譬如公共收益问题,不少企业能用“三表一帐”遮掩,却逃不过专业审计。再说合同履约,业主未必懂法律,物业未必谨守规范,矛盾爆发后,如果没有官方介入,总有一方会吃闷亏。某种意义上,这次襄阳集中整治,是给双方补了一次“冷静审查”,让大家看看底线到底在哪。
说到这,不得不自嘲,做了多年法医,看过各种纠纷和冲突,发现人们最容易遗忘的,是对秩序与规则的敬畏。物业公司不时把合同当备忘录,业主时常把维权当微信群里的热闹,官方文件出台后,人人都像发现新大陆,但行动起来,却往往慢镜头回放。也罢,人性复杂,谁没过两天才醒悟账目不对、谁不是遇事才想起合同在哪抽屉。冷峻归冷峻,有时还有点哭笑不得的荒谬。
最后,不妨问一句:如果你的住处,也榜上有名——你会趁着整治风暴动真格,去看一眼自家电梯、物业办公室,还是继续在小区门口抱怨“日子不好过”?物业乱象的整治,靠的不只是官方的文件,更要看业主敢不敢细究、敢不敢在群里喊了之外,再走两步。现实复杂,规则只是一纸合同,信任与监督才是能让小区更安全、物业更靠谱的那双手。
那么,这场来自襄阳的整治风暴,到底能激起多少水花,又能晾干多少“糊涂账”?你怎么看——你愿意为自家住处动一次真格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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